“这幅字,真好!”
康东岭也点头,赞叹说道。
以他在书法上浸淫多年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出,这幅字,笔力老辣。
每一个笔划,都蕴含着不可言说的韵味。
那股韵味,配合这首诗,令人的情绪得到了极大程度的释放。
一首诗看完,好似整个人心中的郁气,都一瞬间排了个干干净净。
百生有点傻,这字,怎么这么好?
就算他想胡说八道,也不行。
这字,真的是太好了。
直接就能调动人的情绪,仅凭这一点,这字,就当得起大师之称。
百生紧紧握着拳头,目光愤怒的望着淡定自若的陈阳。
这家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写的?
其他人同样感到震撼。
他们再看陈阳,眼中神色,极度复杂。
“这幅字,写的很好,即使比我,也不遑多让。”
沈海忽然说道。
没人附和。
但众人心里,也都是同样想法。
沈海看向陈阳:“这字,是你写的?”
陈阳淡淡道:“这是贫道写的最差的一幅,毕竟,贫道不是很懂书法这种东西。”
众人:“……”
这逼,已经装的突破天际了。
不懂书法?
不懂书法能够写出这样的字?
你是在逗我们吗?
沈海嘴角也是一抽,旋即哼道:“这真的是你写的字?我不信。”
他摇头道:“书法是什么?书法是阅历,是感触,是将这些阅历通过笔下的文字描绘出来。即使是我,一生之中也仅有三两幅字,才能达到这种高度。哪怕是康兄,也是如此。”
“你今年多大?二十岁?”
“呵呵,一个二十岁的小年轻,也敢拿他人的成绩,充当己用。你这种行为,真的令我感到气愤!”
沈海越说越是激动,他认定陈阳不可能写出这种字。
这幅字绝对不是陈阳能写出来的。
“书法界的耻辱!”
沈海狠狠的一拍桌子,砚台里的墨汁都差点洒出来。
陈阳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说道:“贫道今年二十岁。”
“谁规定,二十岁的年轻人,就不能写出这样的字?”
“自己写不出来,就认定别人也写不出来?”
“自己写的垃圾,就要求贫道也写的跟你一样垃圾,心里才平衡?”
“书法大师?这四个字,贫道敢喊,你敢接吗?”
遇上这种人,也没必要客气什么了。
先前他还觉得,这人有性格,有棱角,哪怕字写的不好,至少性子不错。
孤注一掷,剑走偏锋,再有几十年,也能自成一派。
可他连半点证据没有,就在这先入为主的认定自己写不出这样的字。
这无关性格,而是人品有问题。
郑律师拧着眉,道:“沈大师,这种话,不能乱说。这幅字,的确是玄阳住持写的,我可以作证。”
沈海质问道:“你亲眼看见他写的?”
郑律师一怔,旋即摇头:“虽然不是亲眼所见,但……”
“既然没有亲眼看见,你拿什么作证?”
沈海直接打断,道:“且不说他这年纪,根本写不出这样大气的字。就说他这个人品,这辈子也别想写出这种字。”
“我沈海在书法圈,也有二十多年的资历,哪怕我写的是一坨狗屎,我的资历也在这里。你见了我,怎么称呼的?跟我说话,什么语气?张口闭口就是垃圾,你又是什么东西?你连垃圾都配不上,你就是地上的一滩泥巴,看着碍眼,踩着恶心人。”
众人看的愕然不已,这位沈海大师,这张嘴,可真够损的。
“咳咳。”
康东岭咳嗽一声,道:“小沈啊,注意言辞。你是叫玄阳是吧?毕竟还是个年轻人。”
“有些东西,作为过来人,我得和你说说。首先,这幅字的确非常好,当得起大师的称呼。但你要说这幅字是你写的,其实没有必要。”
“我们都跟书法打了多少年的交道,看人也有七八分准。”
“能写出这种字的人,或许会很年轻,但绝对不可能是你。”
“想通过这种把戏炫耀,也大可不必。”
陈阳道:“所以,你们觉得,贫道写不出这样的字?”
康东岭皱眉道:“还要继续闹?”
“好,你说这是你写的,那你现场写一幅。不说写出这种高度,哪怕能达到十分之一,我也认可这幅字的确是你写的。我向你鞠躬道歉。”
“写不出来,以后任何形式书画展,都别参加。书法界,并不欢迎你这种为了出名,哗众取宠的人。”
康东岭的话,说的很严重。
江南省书法界,他大约能算泰山北斗级的人物。
只要他一句话,可以十分轻松,让整个书法界都将陈阳排斥在外。
只要陈阳敢应下,基本上,以后书法界,没有陈阳的容身之地。
康东岭直视陈阳:“敢写吗?”
“有何不敢?”
陈阳淡淡一笑,说道:“可是,贫道为何要写?”
“就因为你几句话相激,贫道就要写?”
康东岭一笑,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了。
他已经认定,这个道士,根本不存在什么真本事。
别说写字,恐怕连毛笔都不会握。
然而,陈阳刚说完,忽然走向桌前。
“小道士,你干什么?”
“该不会恼羞成怒,想要毁掉两位大师的字吧?”
“快拦住他!”
众人七嘴八舌喊道。
康东岭抬手:“让他去。”
陈阳站在桌子前,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康东岭与沈海身上:“贫道其实没必要写,也没必要让你们认可相信什么。”
有人讥笑:“没必要写,那你为什么还写?”
陈阳一笑:“为什么?问得好。”
“因为,贫道手痒了。”
说完,手掌在桌上轻轻一拍,三幅字离桌弹起,陈阳大袖一挥,这三幅字便是被他凌空卷收而起,随意的抛向一旁,稳稳落在圆几上。
这一手惊艳了不少人。
“花里胡哨,有什么用?”
“他提笔了。”
“这小道士是不是瞎了?宣纸都不准备,他怎么写?”
郑律师喊道:“道长,你稍等,我去拿宣纸。”
“纸?没必要。”
陈阳微微摇头,右手握笔,静躺在砚台之中。
双眼,此刻则是微微闭了起来。
他此刻,正在酝酿情绪。
沈海哼道:“故弄玄虚。”
康东岭同样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
话音将落。
陈阳,双眼蓦地睁开。
人群中的文千江与刘含先,轻咦一声。
他们感官敏锐,第一时刻,便是从陈阳的身上,感受到了极其浓郁的情绪。
就在此时,陈阳已经抬腕,羊毫笔触竟是直接的落在白橡木的桌上。
手腕轻提,便勾勒出了第一个字。
而当这一字出现,众人均是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