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广大,功德巍巍,身善安住, 焰网庄严,过于日月;幽冥众生,悉蒙开晓;随意所趣,作诸事业…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诸有情,其身下劣,诸根不具,丑陋顽愚,盲聋喑哑,挛躄背偻,白癞颠狂,种种病苦;闻我名已,一切皆得,端正黠慧,诸根完具,无诸疾苦…
朱标念了一遍经文后随手放置一旁,一部《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虽然是简版的,但也有数千字的经文,没数个时辰的苦功是抄不完的,可见是用了心的。
“到底是其心可嘉,爷不如赏些什么吧。”
朱标眉梢微挑,这经文按说是可以直接送到他手中的, 但这次却是被常洛华亲手带进来, 难道她也是觉得该找个人与李嫣唱唱对头戏了?
“你看着赏吧,本宫就不操这個心了。”
“御造局新献上几朵珠花, 臣妾年纪也大了,就赏给她吧。”
朱标默然看向她的背影,双十之龄都没到,还什么年纪大了,机智的选择没有接话,否则人家来一句,新人从门入,旧人从何去,掌上莲花眼中刺可如何是好…
不多时一封信便写完了,常洛华交给了刘瑾,走正常程序通过通政使司来送肯定是来不及了,还得再由亲军都尉府去送。
算算日子,圣驾离京城也不远了,至多再有半月也就回来了,到时有父皇主持大局,自家殿下也能清闲些。
“将屏风都拉开吧。”
几名宫女闻声而动,午时明晃晃的光线充盈在内寝殿中,朱标招手要过一块白玉镂雕双虎环佩,这是前朝所造的玉饰,是北伐上都时所获的战利品。
镂雕子母虎,旁附山石、柞多层镂空树,下承圆环, 可系绦带,一看便是皇子宗亲才能佩的样式。
玉佩到手便开始在朱标指缝中灵活的窜动起来,千金难换的玉饰,把玩起来就是不一样的,尤其还带有战利品的性质后。
朱标身子微微下沉,从靠坐转为靠躺,整个人难得散发着懒散的味道,放下对朝政的思索挂念后,就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直高速运转的大脑终于不再压榨自己的算力,现在想来,早上的沉重浑噩之感仿若昨日。
觉足餐饱无余事,终日清闲似神仙。
常洛华写完后没有坐回床榻上,而是叫了两名宫女开始陪她取出一些物件衣服开始晾晒,朱标有些意外的瞧了几眼但也没说什么。
身为太子妃,她的翟服常服册宝之类的自都有专门的宫女负责保管并适时清理晾晒熏香,以确保时时可以取用。
又过了有两盏茶的时候,朱标有些躺不住了,起身下榻活动了下身体,腿脚有些发软,但更多的是轻快之感,好像地面都变软了些。
走到太子妃身旁,对一旁的宫女们吩咐道:”你们下去吧。”
“诺。”
微微弯腰从雕刻着有凤来仪的精致衣箱中取出一套褕翟衣,青色衣料织成,饰以九行青底五彩摇翟纹,中衣为白色纱质单衣,领口装饰黼纹,蔽膝同下裳同色,袖口,衣缘等处皆为红底云龙纹镶边,其上装饰二行翚翟纹。
“这是你我大婚时的礼服吧,倒是没见你再穿过了。”
常洛华从更上一层取出大婚时戴着的九翚四凤冠道:“年年大祭时臣妾可都穿了,是殿下根本没注意看过臣妾吧。”
“哈哈哈,是吗?”
看着笑的有些尴尬的夫君,常洛华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没有选择继续追究下去,何况年年大祭,都是父皇和夫君最累的时候,连续种种礼仪,回宫后都是倒头就睡了。
朱标放下翟衣,又从最上层拿下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打开里面映入眼帘的便是泛着金光的宝印,样式大小都与朱标的太子宝印差不多。
拿起翻看下面,就是宝篆文刻曰:皇太子妃之宝。
宝印下面放着的就是册文真书,是昔年朱元璋亲笔所书,镌刻曰:昔君天下者,必重后嗣,为烝民主,皆选勋德之家贞良女子以媲之,朕子标年已长,以尔常氏实朕功臣开平王之嫡长女,相结为亲,今吉日在期,所宜先正其名,特以册宝命尔为皇太子妃,尚其思尔父勋,敬慎内仪,相以正道,用永于家邦。
得此两者相合者便是大明朝的皇太子妃,无可争议的皇族宗妇,未来将要母仪天下的至贵之命格,大明帝国下一任的女主人。
夫妻俩整理出了不少东西,很多都带有着独属于俩人的回忆,只不过平时想不起来了,如今翻出来了自然回忆也就回来了,甚至因为时间的沉淀,带着失而复得的感觉,变得更加美好了。
常洛华停下手中的活儿,伸手擦了擦眉上的细密汗珠,歪着头看着坐在地上一脸认真整理着物件的夫君,欢欣止不住的从心底涌出。
这就是幸福吧…真好啊,若是能一世如此该有多好,愿天怜之。
臣女当勤俭孝敬,不以贵富骄,盈妇德之懿,辅佐夫君顾佑黎民苍生。
到底还是有些虚弱,朱标忙着半个多时辰后,就在常洛华的劝导下回床榻上很快就睡着了,而且显然是睡得更香了。
…………………
城门外,晋王朱樉领着礼部翰林院等官员顶着太阳等候着楚王朱棢功成返京,朱樉背负着双手,面容严毅,从过分沉溺酒色中出来后,整个人样貌还是很英武,同老朱有四分相像。
其身后的众官员规矩肃立,连低声交谈的都没有,按说迎人是不必如此的,可见是不想在晋王面前说什么,也不想跟晋王扯上什么关系。
年长的诸皇子中,如今看来最成器的便是楚王殿下了,抚民赈灾做的极为妥帖,任谁也挑不出什么错来,齐王从戎,加上同中山王之女定亲,将来也是不错的,唯有这晋王爷…
堂堂皇子亲王,再差也是差不到哪里去的,但那说的是富贵,而不是权势,一个人没有权势的皇子亲王,还真就不算什么,敬而远之就是了。
不多时,远处往来的百姓行商避让,让出了宽阔的道路,楚王朱棢在百余骑的护卫下驾马而来,其身后尘土飞扬。
朱樉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虽然老三弃他而去,留他一人在宫中伺候庄稼,但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还是有的,何况这惩罚本来也是他一人惹下的。
上前迎了几步,朱棢驱马上前离着二十余步也是跳下马向着自家二哥小跑过去,俩人相见而笑伸手把住对方的臂膀使劲晃悠了几下,然后才抱在一起。
“哈哈哈,二哥,弟弟可想死你了。”
“回来就好,黑了些瘦了些,但身子骨更硬朗了。”
众官员等兄弟俩人说过话后才上前行礼:“臣等恭迎楚王殿下,殿下赈灾济民成效显著,宏谋大策出入仁义朝思夕虑条疏深切,臣等不胜钦佩……”
明显黑瘦但稳重了许多的朱棢笑道:“诸位言重了,本王不过是按照太子昔日之行效仿之,能勉强抚民以是天佑,实不敢居功。
“殿下过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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