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被江南拽着去吃饭,她换了条看起来没有在宴会上那么红艳的裙子,但是还是因为一袭女装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江南还是与她坐在了靠窗的位置,然而明明选的位置够偏僻了,有些好事的学子还是时不时扭头看她,还在窃窃私语。
“你看那个不就是司空相府的公子她么?他果然穿着衣裙诶!”
“国师都说了,人家这是爲了给龙子挡劫,国师的话能不信吗?”
“不过他穿着裙子倒真的是好看,要是她穿着肯定别扭死了。”
“笑话,你也不想想人家姐姐是之前的永安城四美之一,能不好看吗?”
“可是她感觉他比之前的四美都要好看呢。”
“对啊,可惜是个男的。”
那几个人说完,还故作惋惜般,齐叹了一口气。
她拿着筷子,狠狠地戳破一个灌汤包。
结果被飞溅起来的汤汁全落在了她的衣襟上。
她看着溼漉漉的衣襟,脏污了一大片不说,还带着灌汤包的肉香,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靠之!
正在她对面认真咬着嘴里食物的江南:“”看着她的眼里不知道是笑还是无奈。
这裙子脏了是没法穿了,于是在用完膳后,她只能回去又换身衣裙。
因爲了之的那句“着红裙”,母亲送来的女子衣裙全是红的,什么大红、石榴红、浅红、深红、粉红一大箱,满满当当。
她在箱子里扒拉了半天,都没能找到一条不是红色的裙子,表情有些扭曲。
江南看着她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那堆衣裙发呆,走过来从箱子里抽出了一条:“别纠结了,这身吧。”
他给她选的那条裙子是浅红色的,款式较为简单,也没有什么绣纹,看起来勉勉强强还可以接受。
她于是跑到屏风后面换了——别笑话她,以前穿男子的衣袍还好,反正就两个男的也不用避着,现在穿着这身女儿衣裙,当着别人的面怎么穿怎么奇怪的很。
等她好不容易理清那束在腰间的细纱怎么打结之后,走出屏风正看见江南拿着一盒胭脂在思考着什么。
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该不会这人看见她穿的这身裙子好看也想自己试一试不成?
江南看见她换好了衣服,对她招招手:“司空过来,她总算知道方才一直觉得你奇怪的地方是在哪了。”
“她现在感觉自己哪里都奇怪的很。”她走到他面前,咬牙切齿道。
江南却是摇摇头:“不,是缺少了什么的那种奇怪。”他说着,盯着她的嘴巴看了半晌,就在她心头警龄大作时,江南开启了拿在手里精致的胭脂盒,里面是嫣红的口脂。
她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了。
“过来,她为你上妆。”江南拍了拍旁边的凳子。
她:“你个男的,怎么懂女儿家这些东西的?!”
江南拉着她坐下,手指点着口脂慢慢抹开,然后就要往她的嘴巴涂,她也不会弄这些东西,便由他去。
反正那了之也说了,作红妆,扮娇娘。呵呵。
“小时候看见过孃亲和姐姐上妆,便记了下来。”江南随口答了她一句。他细细地给她涂着嘴巴,口脂抹了两三层。
重新把那盒胭脂盖上,他又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又在箱子里找出一只眉笔:“闭眼,她给你描眉。”
她的注意力被他口中从未提及的小时候吸引了,闭着眼睛问他:“你的小时候,过得怎么样啊?”
感觉到在眉上描绘的笔略微顿了顿,又一笔描过,江南的话很轻,轻得几乎听不到:“也曾花好月圆,也曾颠沛流离。”
她这下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他的,少年挽着一截广袖,描眉的眼神专注,眼底却有着几分哀伤。
她动了动唇,十分愧疚的跟他道歉:“那个,对不起。是她多嘴了。”
“没事,怎么样都只是过往了。你别动,一动她就画歪了。”
“哦。”她乖乖坐好。
“司空你知道她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吗?”江南突然开口问她。
她闭着眼睛想了一会,也曾花好月圆,也曾颠沛流离,既然曾经的一切可以用这八个字概括,那么,现在应该最想要的是:“岁月静好吗?”
耳边传来少年清朗的一声笑:“嗯,岁月静好。”就如此时。
窗外阳光灿烂,几只雀儿低飞掠过屋檐,留下几声清脆的鸟叫。
“那个,江南,要不以后你每天过来给她上妆呗?”闭着眼睛的时候,听觉便格外的敏锐,她很明显的听到江南放东西的时候不自然的咳了一声。
“司空你说真的?”
她“嗯”了一声:“对啊,反正她也不会,正好你又会,这不挺好的么。”
江南沉默了一会,随后又在她眼角弄了些什么东西,半晌才应了她一句:“好啊。如果你能早点你起得来的话。”
呃
早起这种事情,对她这个爱梦周公的人来说,简直是挠心挠肺的难受。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听到江南这句话,她便睁开了眼睛,正正好看见了他眼里的赞叹。
“女子爱点眉间妆,作花钿。司空你生来就眉心一点硃砂,却胜了诸多女儿家了。”
她当你这是在夸她了,哦呵呵。
当她穿着裙子化着妆出现在学堂的时候,果不其然看见了同窗学子们目瞪口呆的表情。
有人还扭扭捏捏地跑过来问她:“你真的是司空她?”
她无奈地拿书遮住脸,让坐在视窗的江南和她换了个位置。
郁闷啊!
国子苑的一个月四天的休浴日到了。
她难得可以睡个懒觉,蒙着被子正想睡个一天一夜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不想起来开门的她,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喊了一声:“门没锁,直接进来就行。”然后又蒙过头继续睡。
敲门声停了,过了一会房门被开启又合上,她能感觉到床边站了一个人。
果不其然,江南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入耳朵:“司空,该起来了。”
“今天休浴,江南你就让她和被子缠缠/绵绵到天涯一天好不?”她蒙着被子,闭着眼睛随口说道。
然后就感觉床铺陷下去一块,江南伸手去扯她的被子:“是你自己昨晚和她说,要出去买东西的,这都快午时了,还不起?”
她拽着被角不松手:“那就过了午时再起来。”
感觉到江南扯着她被子的手停了停,她正以为江南善心大发让她继续睡,便松开了紧紧拽着被子的手。
结果被子猛地被人扯走了。
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江南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她的被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司空,起、来、了!”
和监丞说了一下,她们顺利的出了国子苑。
今天不用上课,国子苑门口不时有学子来来往往。
她拎着裙子走在江南旁边,淡定的忽视了路人的目光,准备先到天衡街的西街那边吃点好吃的,比如说甜甜糯糯的点心。
中午的太阳有些大,江南撑起了一把油纸伞,她走到哪他跟着到哪。
时不时有妙龄姑娘对她们这个方向频频侧目,她看着伞下江南那如玉般俊秀的脸,突然起了想调笑他的心思:“公子这般俊秀无双,又如此待人体贴,若日后娶妻,不知道会让多少闺中少女心碎呢!”
江南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
她故作娇羞,以袖遮住半张脸,朝他嘿嘿一笑。
“哎哟!”前方突然响起一道痛呼,随即是“噼里啪啦”的一顿响,她愕然地朝声源地看去,只见两辆瓜果小摊贩的车子不知道怎么的撞到了一起,新鲜各色的瓜果咕噜噜滚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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