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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才见秦氏带了李妈妈回来,远远的,似乎是李妈妈一直在叨叨着什么,并没有抬头瞧向这个方向。
容青缈表情平静的看着秦氏带着李妈妈越走越近,到了跟前。
&奴见过容少夫人,不晓得叫了老奴来做什么?”李妈妈的声音里多多少少的听得出来有些不太情愿,“老奴正忙着给简王妃准备新鲜的小菜,您这突然的叫人叫了老奴过来,那些小菜要是放置时间一长,就不好吃了——”
&妈妈,去搬把椅子过来给我坐着。”容青缈声调不冷不热的说,“瞧着这位李妈妈一时半会的唠叨抱怨不完,念在婆母的面子上,虽然只是王府里的一个老奴,也得让她说得痛快了才好吩咐她。”
秦氏立刻应了声,转身去搬了把椅子过来,放好,容青缈坐下。
李妈妈怔了怔,停下口中的言语,瞧着容青缈,表情有些错愕。
&么?”容青缈看着李妈妈,好脾气的说,“不急,接着说,等你说够了,我再说。”
李妈妈硬着头皮生硬的语气说:“老奴说完了。”
&容青缈依然好脾气的说,“你说完了,我来说。你抬头瞧瞧,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妇人,是江姨娘的亲生母亲姜氏,按照规矩来讲,也是我的一位舅母,虽然江姨娘做得有些不地道,到不好违了规矩也让姜姨娘被责罚。如今江姨娘已经有了身孕,这是相公的头胎,婆母也再三的嘱咐要好好的照顾,听我娘说过,女人一旦有了身孕,必定是脾气和口味都会有所改变,你一向对江姨娘不错,明里暗里的一向有着照顾,大概也是江姨娘合了你的眼缘,这也是好事,好歹有个愿意为她用心的人,只不过,你到底只是个老奴,不太晓得江姨娘打小的饮食起居和种种习惯,如今,姜姨娘过来探望,她是江姨娘的亲生母亲,自然最是知晓江姨娘的一切,你好好的向她讨教些,以后,江姨娘的饮食起居,你少不得要操心了。”
姜氏原本并没有理会跪在容青缈面前的李妈妈,她一直看着容青缈,如今的容青缈颇有几分容鼎的气度,做事从容大方,又看不出心里所思所想。听到容青缈最后几句话,才晓得容青缈叫来的这人是简王府里的老奴,是要在以后的时间里照顾赵江涄饮食起居的老奴才,才瞟了一眼。
正好,李妈妈也抬起了头,这一抬头,姜氏与她的目光相碰,眼神突然一变,有些诧异,呆呆看着李妈妈,李妈妈却立刻的低下了头,似乎是在回避姜氏的眼光。
容青缈清楚的从姜氏的嘴形里瞧出她没有说出的话,她是在诧异,诧异面前这个人,她要说的是,‘怎么?!难道是——’但是,李妈妈的突然低头让姜氏瞬间的咽回了要讲的话语。
&着有些眼熟是不是?”容青缈微微一笑,语气平静随意的说,“乍一瞧见她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这位李妈妈的眼睛和江姨娘的眼睛真是像,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到像是祖孙般的相似。也大概因此,这位李妈妈一向的暗中护着江姨娘,可惜呀,这位李妈妈是简王府里的老奴才,一向的呆在简王府里,不然的话,我还真是会怀疑,这人是不是与姜姨娘有些关系。”
李妈妈干巴巴的笑了笑,有些生硬的说:“哪里像了,这位姜姨娘可是容夫人的弟媳妇,江姨娘的亲生母亲,您的舅母,老奴一向呆在简王府里,极少外出,也没什么亲戚在京城里,自然是不可能,至于这双眼睛,想必也是巧合吧,说起来,老奴年轻时候也是有几分姿色的。呵呵。”
她的笑声听来有些勉强,似乎藏着恼怒。
容青缈微微一笑,语气有些淡漠的说:“你果真是个被惯坏的老奴才,我这里讲话,给你面子,也是看在婆母的面子上,婆母一向心善,对待手下的奴才们也一向宽厚,青缈却是苛刻些的,别给脸不要脸!我说句话,哪怕是随便一句的调侃,你也有着十句八句的后面候着,若不是因为知道你打心底里厌恶着我,我定是会怀疑你是心虚。”
李妈妈面上闪过尴尬,立刻的垂下头,暗地里出了气,有些郁闷。
&姨娘,麻烦你和她说说江姨娘在你身旁的时候都喜欢吃些什么,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容青缈缓了缓语气慢慢的说,“秦妈妈,再去搬把椅子来这里,让姜姨娘坐下来讲话,虽然只是江姨娘的母亲,但在这位老奴才面前也是半个主子,站着听这位李妈妈讲话都是太给面子。”
&不用了,不用。”姜氏立刻说,似乎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对,面上犹豫一下,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妈妈,似乎是有些不安,觉得容青缈似乎是在打量她,又瞧向容青缈,“呃,不必了,她到底年纪大了,还是起来说话吧,在下也不习惯在简王府里如此,江涄她不过是简公子的侧室,若论起来,我与这位老奴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是起来说话吧。”
容青缈冷冷一笑,“姜姨娘可是糊涂了?就算只是相公的侧室,也是简王府里的主子,你好歹是她的娘亲,怎么,竟然把自个和王府里的一个老奴才相提并论?你这是在看低自己呀,还是在嘲讽相公?”
&我——”姜氏一脸的错愕,何时,这位容青缈变得如此能说会道?只这犹豫间,秦氏已经搬了椅子过来,姜氏虽然一脸的犹豫,却不得不在椅子上坐下来,面带慌乱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妈妈,“好>
&好的和李妈妈说说江姨娘的饮食习惯和平时的一些忌讳。”容青缈缓了缓声音,“青缈想和婆母商量,安排这位李妈妈前去伺候江姨娘。”
姜氏轻轻吁了口气,有意的回避开不看跪在地上的李氏,但语气明显听得出来不太自然,而且,虽然是有意的回避不看跪在地上的李氏,眼角却时不时的不受控制的瞟一下李氏,虽然极快,却并没有逃过容青缈的眼睛。
她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个跪在地上的李氏李妈妈就是李玉锦。
不过,有可能江侍伟和梦中一样的不知道他自个的亲生母亲其实藏在简王府里做个老奴才,那个曹天安如果和梦里一样的忠心不贰的话,也有可能完全不知道他与自己一生在意的女人其实就这样近距离的生活在同一个京城中。
&忠,寻个可靠的人暗中监视这个李氏。”简业侧头对进忠说,“不要惊动后厨任何人,也不要让王府里其他人知道,这个李氏的身份有些特殊,姜氏见了她表情很不自然,而且充满了畏惧。”
&进忠看着姜氏从椅子上起来,表情中清楚的可以看到如释重负的神情,确实有些奇怪,好歹姜氏是江姨娘的亲生母亲,江姨娘虽然只是小公子的侧室身份,但对于一个在简王府里做粗使奴才的老奴才来讲,姜氏也算是半个主子,却为何李氏跪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如同坐在针毡之上般?
容青缈瞧了瞧姜氏,微微一笑,似乎是在调侃,又似乎是在嘲讽,“姜姨娘果真是习惯了自个的身份地位,青缈记得未曾出嫁的时候,你在我们容家的时候也并没有如此的拘谨,怎么见了简王府的一个老奴才就紧张成这个样子?如此的小心翼翼?”
姜氏面上一红,立刻垂下头,但没有讲话。
&了,你们娘俩的事我也不想多过问,如今做到这一步,也算是尽了心意,舅舅九泉之下也能够放心。”容青缈淡淡的说,“再不喜欢江姨娘,你到底也算是姜姨娘的身份,好歹不可抹了舅舅的颜面。”
姜氏只是垂头不语。
&妈妈,送姜姨娘离开吧,瞧着她都快要哭了。”容青缈瞧了瞧跪在地上的李氏,“你也起吧,到底是简王府的,就算是粗使的老奴才,也可以将江姨娘的亲生母亲吓成如此模样,青缈真是佩服。”
进忠怔了怔,脱口说:“属下怎么觉得,少夫人似乎是有意的在捉弄李氏和姜氏?她似乎一早就知道二人认识,却不说破,依着现在的情形看,这位李氏一定是姜氏的什么人,而且是长辈。但以姜氏的身份,虽然表面上只是少夫人舅舅赵霖的侧室,但实际上却是江侍伟的女人,江姨娘的亲生母亲,姜氏的母亲更是江侍伟母亲的贴身——”
说到这里,进忠突然的停下了口,瞬间抬头看向简业,后面的话,他虽然不讲,但心里已经明白,面前这个李氏,绝非寻常人物!
简业的眉头也不知不觉中蹙了起来,进忠的话确实有道理。
&许少夫人是在有意的羞辱姜氏,少夫人既然知道江姨娘并不是她舅舅赵霖与姜氏的孩子,必定知道姜氏让她的舅舅赵霖戴了绿帽子,所以少夫人有意的给姜氏难堪。”进喜轻声说,“但如此解释的话,必定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少夫人知道李氏与姜氏的关系,而且知道李氏身份地位高于姜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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